斯坦福大学研究员阿纳斯塔西娅·古赞科(Anastasia Guzenko)表示,有迹象表明中俄关系正处于紧张状态。尽管2022年习近平和普京都谈到 “上不封顶”的合作,但去年5月普京访问北京时,两位领导人都没有再提及这一点。
相反,2024年会晤的双边声明强调,中俄关系遵循中国传统外交政策原则,即“不结盟、不对抗、不针对第三方”。古赞科在《外交家》杂志上撰文指出,习近平和普京的私人关系也出现了类似的转变。
因为虽然普京在2024年5月将两国关系描述为“亲如兄弟”,但习近平却选择了更为低调的“好朋友、好邻居”。古赞科表示,这与习近平 2018 年对普京的称呼用“最好、最亲密的朋友”有着鲜明的区别。
古赞科说:“公开辩论中也发生了类似的变化。”他指出,如今中国学者不仅公开讨论北京对莫斯科的忠诚,甚至还对其进行批评。 2022年,中国政府审查了谴责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并呼吁北京采取更强硬立场的中国历史学家;2024年,北京大学教授冯玉军(Feng Yujun)在《经济学人》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概述了导致俄罗斯最终失败的四个因素。
上海复旦大学中国安全战略研究首席专家沈丁立(Shen Dingli)也表示,中国不希望世界看到它与俄罗斯联手对抗乌克兰。他进一步指出,“中国观点的改变,是对俄乌战争影响的理性评估”。
古赞科表示:“这些声明很重要,因为这让我们了解北京的战略思想。”
她指出,中国顶尖学者往往经常充当政府代理人,解释和阐明政府的立场: “这些中国学者非常清楚自己所处的政治环境,他们直接公开批评普京领导的俄罗斯,这意味着他们要么觉得有机会提供这样的反馈,要么政府已经在制定这样的计划。”
其他信号也表明中国在与俄罗斯接触时愈发谨慎。古赞科以能源和金融行业为例。例如,在美国威胁实施二级制裁后,中国的银行开始暂停与俄罗斯的交易。尽管石油和谷物等大宗商品的贸易基本保持不变,但中国的此类举措已导致数百亿元人民币的支付被冻结,并提高了俄罗斯公司使用中介机构的交易成本,从近 0 个百分点上升至 6 个百分点。
此外,2024年第二季度,中国银行在俄罗斯的资产减少了37%,中国工商银行减少了27%的资产。
在能源领域,尽管普京继续敦促他的南部邻国建设“西伯利亚力量二号”输油管道并与中国在能源领域开展更广泛的合作,但两国之间的密切友谊似乎也没有进一步形成。
古赞科表示,中国确实购买俄罗斯石油,但并不像普京所希望的那样,愿意支付超过最低限度的价格。事实上,中国正在要求俄罗斯以折扣的形式做出进一步的让步。 “这凸显了北京的自身利益以及与俄罗斯合作的现实态度。习近平以四折的价钱,优惠购买俄罗斯的天然气,显然没有给莫斯科带来任何好处。”
古赞科指出,2016年至2023年期间,美国成为了中国第六大液化天然气进口来源国,而“西伯利亚力量二号”项目的签署,只是减少中国液化天然气的进口量,“这是中国想要谨慎打的一张牌,尤其是自2025年1月美国换了一位新总统以来。”
古赞科称,“紧张的中俄关系对西方来说是一个机遇。美国总统特朗普不应该对中国征收更多关税,不应疏远中国。”
研究人员表示,中国从现有的自由国际秩序中“受益匪浅”,“并且几乎没有或根本没有破坏它的意图。中国最近对俄罗斯的举动表明,中国关心与美国和欧洲的关系,特别是经济利益。如果特朗普对中国征收更多关税,这不仅会鼓励中国更加亲近俄罗斯,还会破坏西方支持乌克兰争取自由斗争的努力。中俄加强合作,特别是在军事领域的合作是危险的。”